坐了两三秒，德雷亚斯噌地又站起来，飞快看了床上的人一眼，又去看床边的仪，盯着仪上动的数字半天，嘴动了动，忽然开口：

        “别试了，乔瓦娜。”

        “我自然有办法，不需要你来心。”

        “出了点小意外而已。谁都知，再周密的安排，也难免出点差错”

        “内鬼？”

去摸他的大衣口袋，德雷亚斯额角抽动，被上上下下摸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啪地打掉了她的手：

        “不过这次错在我们，我没想到A785还是不稳定，下次我会换人的。”

        “没有，光是拼维克多的尸就废了半天的劲，哪有空找其他人的尸....”

        他有种想把手探进被子、抓住她的手的冲动，又觉得这样的动作怎么想都很别扭。

        德雷亚斯一再要求她从这个公寓搬走，搬去和他一起住，说那样安全系数要高很多。她回绝了，但确实打算换个地方住，只不过不是德雷亚斯的家。

        李圣杰和她想的一样激动，先是骂了一顿白家，又骂了两顿Mafia，最后话题回到了西罗上。

        房间里的血迹已经清理得一干二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Panboo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了起来。

        “你难不好奇一件事吗？”

        是李圣杰。

        在那样眼神的注视下，他刚积攒的怒气立刻烟消云散了。德雷亚斯又坐回了床边，给Panboo掖了掖被角，悄悄摸了摸她的脸。

        女孩的温度远没有平时高，隔着被子，一点热量都感受不到。

        单人沙发上，一直沉默的黑发男人终于开了口，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见西罗临时反水，干脆一不二不休，趁乱把他回去充分压榨剩余价值....我不知Mafia是怎么到的，按理来讲，那场爆炸下来，西罗不死也得半残，但这是最有可能的猜测了。”

        在他的要求下，父亲说他已经和Mafia交涉过了，让那边推掉了白家的委托。

        乔瓦娜的对面，加布里埃尔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问候：

        “你瞎心什么？你觉得我会不知这些吗？那个附加者我昨天就找人清理了！还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住在这种廉价公寓里，只要钱给到位了，他们进坟墓了都不可能说出昨天的事情..！”

        乔瓦娜顿了顿，伸手，轻轻弹掉烟灰：

        “对于这些...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Panboo半天没回话，德雷亚斯忍不住用余光瞥她，却见她正认真盯着自己，半晌，才眨了眨眼，嗯了一声。

        并不介意，继续：

        Panboo最后也没有在医疗中心呆太久，在德雷亚斯和医生再三确认下，她傍晚的时候就成功出院，拿到钥匙，回了公寓。

        “2715号在几个月前的邮轮拍卖会上出现了失控的迹象，按理来讲，到了这个地步的附加者很快就会彻底污染、崩溃。”

        “你们当时找到他的尸了？”

        凉凉的，的。

        “...”

        连珠炮单般发完，见女孩怔怔看着他，脸色还没完全恢复血色，德雷亚斯立刻后悔了。他拽了下她的手腕，把人拽回了床边，又把她推上床，盖上被子，垫好枕，保姆一样忙乎完，自己也坐到了床边。

        “这个理，斯图尔顿先生……应该最清楚不过了吧？”

        火药味还没散开，她已经转移了话题：

        “上次拍卖之后，好久没见德雷亚斯了，那孩子还好吧？”

        “有我在，Mafia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你不是说他已经死了吗？”

        加布里埃尔没有回答，也没有扭。

        “斯图尔顿先生。”

        “可在那之后，她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状态反而越来越好。”

        包靠椅上，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正咬着雪茄，吐出氤氲的烟：

        “可你不是也想让她离开德雷亚斯吗？”

        加布里埃尔不耐：“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想让德雷亚斯再陷入这种危险了。”

        对了半天案发现场的细节，李圣杰越想越气，把桌子啪得砰砰响：“绝对有内鬼！附加者工厂绝对有Mafia的内鬼！”

        而他们谈论的对象，此时正安静立在宽大的会客室内，站在高背靠椅的背后，低垂着，红色发丝遮住了眉眼，像尊雕塑。

        “Mafia事不是一向很周密了？还是我记错了？这几年开始走下坡路了？”

        “我没说他死了...不是、他当时就在爆炸中心，连维克多都被炸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了，他怎么可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