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这里,那一定还在凝府。
凝理谨慎,冠怀生更谨慎。当夜安排乌泱泱一群人监视凝理,让凝府眼线助力,务必让他服下安眠汤。
慌乱中,她去屋里找,竟也没找到这厮。
破旧的拨浪鼓,用旧的被褥,不合的衣裳,搽抹完的脂粉盒……
凝理心里一慌,“谁……”
左边那扇墙挂满了凝珑的画像,画的是她从孩童到大姑娘的各个阶段。右边那扇墙挂满了凝珑练字纸和习画纸,笔力由稚到成熟。
她一定把那个逃走的小哑巴恨得死去活来,恨不得把他的脸扇成球,恨不得把他鞭笞得无完肤。
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回来。
“冠怀生”是一层面,但若能得她欢心,一层面
又算什么。
她在冠怀生上得到的欢喜越多,讨好程延的耐心就越多。
云秀轻声安她,仍不见效。
冠怀生特意摔了几跤,手肘膝盖着血,与泥巴掺在一起,脏兮兮的。衣裳这挂一条,那烂一片,却正好把他的肌肉
出来。
一丛又一丛竹杆后面,站着一个眼神锐利的下人。
凝理还站在那片幽深的竹丛中。浑被翠绿的竹叶掩映,像一尾餍足的蛇,神秘又危险。
他止住十三喋喋不休的嘴,“他与凝珑,有没有关系?”
凝理此人,用圣贤理来掩盖龌龊心思,以为这样就能抹去罪恶,换来心安理得。
云秀连连说是,飞快地跑到那矮墙,喊了几遍冠怀生,都不见他出来。
却说冠怀生闯出竹丛后,直接叫十三把凝理此人查了个底朝天。
他能想象到凝珑落泪的模样,那是令人心碎的美。
凝家的这些破事,冠怀生向来不关心。
再推开屋门,垂丧气,“小娘子,冠怀生没待在下人院,也不知跑哪去了。”
“轰——”
忽地,他瞳孔微缩,抬朝某
望去——
何况上这层面
,实则是摘下了面
。只有她,才能给予他痛,才能叫他从那痛里品出莫大的欢喜。
但那张麒麟帕,分明是凝珑最看重的东西之一。
是夜,凝珑颓废地回到屋里。什么都没说,她先搂着麒麟被哭了一场。
在她心里,冠怀生比野狗还低贱,但却最讨她欢心。她时刻想要讨好程延,但心闸却从未对程延打开。
凝理在京郊另一座深山里租了个小院,整日读书练字,修养心,没人知
他想干什么。
“要不婢子把冠怀生叫来?小娘子有什么怨什么恨,只撒在他
上!”
也罢,也罢。
两种份,本就是一人,他又在闷
瞎计较什么。
凝理跟着顾将军在外征战多年是不假,可在四年前,他就已偷偷回了京都。看起来他只将提前回京的事告知了顾将军,旁人一概不知。
但却没有麒麟帕。
甫一进府,就听探子报凝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在知他没在下人院后,更是哭得伤心。
清理完现场的足迹,冠怀生飞快撤出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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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或许还搂着那薄薄的小被子,盖在上,蒙着脸哭出声。可她从不嚎啕大哭,连哭都压到极致,生怕会破坏大家闺秀的形象。
尽他披着破旧褴褛的衣裳,但仍旧可看出这厮气度不凡,故意伪装成下人来混淆视听。
她厌程延,喜冠怀生。那他索就多
冠怀生,无非抹一层药膏而已。
十三颇难为情地回:“凝理此人对凝珑小娘子动了男女之情,不过凝珑小娘子待他疏远。他这厮倒是坏心眼,不知用何手段,总能捡走小娘子不要的东西,当作宝贝,藏于一室。”
眼神阴鸷,像狩猎的海东青,盯得人发寒。
再一眨眼,那厮竟消失不见。
石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扇碧绿墙,挂满了各式物件。
凝府宽广,冠怀生总怀疑他能听见凝珑的啜泣声。
凝珑心中更是郁闷,恨不能拿麻绳吊死算了。
一番悲痛气愤,把这夜过得相当彩。
凝珑眼眶泛红,着鼻子抽泣,“就算打死他又能怎样!我那帕子还是找不回来!等等,你去找他一趟,就跟他说,帕子找不回来,他这条命也别想要了!大哥都能玩弄死士生死,难
我就不能要挟一个贱哑巴?”
在书房,冠怀生终于找到了压在《论语》里的麒麟帕。
趁凝理昏睡,那冠怀生潜进密室,搬出独特的机关,破了密室设下的谜词。
他轻轻嗅了嗅那方墨绿帕,似乎能嗅见凝珑留下的香。
寂静深夜里,顺着月光慢慢走,脚步放到最轻,沉默无声。
这间密室不大,可肉眼可见的角落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