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看狗

        沉垂野没来上学。

        那个趴在桌上睡觉时像一团rong化积雪的shen影，消失了。他的桌椅空着，仿佛一个无声的黑dong，提醒着所有人那晚发生过的事情。

        liu言蜚语像chao水一样涌来。有人说他被关了禁闭，有人说他被送进了jing1神病院，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看见他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纱布，是被秦玉桐那个眼神“杀”伤的。

        吉晨雨每天都在秦玉桐耳边更新着最新版本的八卦，说到激动chu1，还会抓着她的手，一脸后怕：玉桐，你都不知dao，我回家以后zuo了好几晚噩梦，都梦见那个白mao疯子提着刀追我……你以后可千万别再理他了。”

        林耀则表现得更直接。他几乎成了秦玉桐的贴shen保镖，课间cao2要陪着，去食堂要占座，放学要亲自送到家门口，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生怕那个疯子从哪个角落里再钻出来。

        秦玉桐嘴上应着，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烦闷。

        她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空座位。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灰尘在光zhu里tiao舞，那里什么都没有。那晚他苍白染血的脸却像烙印一样，时不时地在她脑海里闪现。

        她讨厌那种被绑架的感觉，却又无法完全忽视那个少年眼中，除了疯狂之外，一闪而过的像被遗弃的小狗一样的脆弱。

        “我不想和一个疯子在一起。”

        这句话，她知dao，比任何拳tou都伤人。

        ……

        期末考结束，津市迎来了第一场雪。

        雪花不大，细细碎碎的，像撒盐一样，给整个城市铺上一层薄薄的白。空气冷得清冽，呼出的白气很快就凝结在睫mao上。

        寒假正式开始了。

        秦玉桐窝在沙发里，shen上盖着养父秦奕洲给她拿来的羊绒毯，正百无聊赖地玩贪吃蛇。

        手机屏幕忽然一亮，进来一条短信。

        陌生的号码，内容却很熟悉。

        【雪球想你了。】

        没有署名，但秦玉桐一瞬间就知dao是谁。除了沉垂野，没人会用这种方式和她说话。

        雪球是他的那只萨摩耶，有着一shen蓬松雪白的mao和天使般的微笑。她见过一次，很喜欢。

        秦玉桐的指尖悬在删除键上，犹豫了片刻。

        几秒后，她回了两个字。

        【地址。】

        那tou几乎是秒回，一长串地址发了过来。

        她刚收起手机，秦奕洲就端着一杯热牛nai从厨房走了出来。他穿着居家的灰色羊mao衫，目光温和地落在她shen上。

        “要去哪儿？”

        “一个同学家，”秦玉桐接过牛nai，小口喝着，“……看狗。”

        秦奕洲没多问，只是rou了rou她的tou发，跟她接了个吻，声音低沉而沉稳：“早点回来，小乖。晚上给你zuo糖醋排骨。”

        沉垂野的家比秦玉桐想象中还要大，也还要冷清。

        独栋的别墅，门前种着两排高大的雪松，枝桠上缀着白雪。开门的是个面无表情的阿姨，将她领进门后就自顾自地离开了。

        玄关巨大，挑高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水晶吊灯，却没有开。整个空间都笼罩在一种阴沉的灰色调里，空气里弥漫着一gu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冬日阳光无法穿透的寒意。

        沉垂野就站在客厅中央。

        他穿着一件宽松的纯白色高领mao衣，下面是浅色的休闲ku，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